名詞變化(I): 陽性

現代英文的名詞沒有太多的形態變化，只有「數」和幾乎快消失的「格」，換言之，一個名詞只需要單複數作區別，還有所有格和通格的區別；例如，friend(朋友)的單數通格是friend，單數所有格是friend's，複數通格是friends，複數所有格是friends'。可是，古英文名詞的形態變化比現代英文複雜，反而比較像現在歐洲的其他語言，要同時有「性(gender)」、「數(number)」和「格(case)」三種形態變化。下面先介紹這三種型態的意義，再介紹古英文當中陽性名詞的形態變化。

性、數和格

現在英文裡面的名詞只有「自然性別(natural gender)」，也就是名詞指涉對象在自然界如果有性別，那就依據自然界的性別來使用，例如，man(男人)就使用陽性的代名詞he，woman(女人)就使用因性的代名詞she。古英文跟許多現代歐洲語言(如德語和法語)一樣，所有的名詞都有「語法性別(grammatical gender)」，分成「陽性(masculine)」、「陰性(feminine)」和「中性(neuter)」。語法性別的劃分並不一定符合自然性別，例如wifman(女人)在古英文當中就是陽性，而無生命的物體或抽象概念也是有性別，例如lar(教學)就是陰性。學習古英文名詞的時候，就需要記得這些名詞的性別。

至於「數」，古英文和現代英文一樣只區分兩個數，個體數量只有一個的「單數(singular)」和數量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複數(plural)」。現代英文裡面複數形態變化所加上的後綴-s或-es，就是從古英文當中陽性名詞複數後綴-as所演變下來的。

「格(位)」是藉由名詞(或代名詞、冠詞、形容詞)的形態來表示這個名詞在句子當中的功能。古英文當中有四個格：「主格(nominative)」、「受格(accusative)」、「所有格(genitive)」和「與格(dative)」。「主格」表示這個名詞作為句子的主詞；「受格」表示這個名詞作為句子的(直接)受詞；「所有格」表示這個名詞在名詞組當中作為所有者；「與格」表示這個名詞作為句子當中授予動詞的間接受詞。

陽性名詞

陽性名詞在古英文詞彙中占有多數，所以陽性名詞的形態變化影響了現代英文。最典型的例子是stan (石頭)：

單數

• stan (主格)
• stan (受格)
• stanes (所有格)
• stane (與格)

複數

• stanas (主格)
• stanas (受格)
• stana (所有格)
• stanum (與格)

上面的名詞變化有兩個值得注意的部分。第一、主格和受格形態是一樣的，沒有區別，這一點是古英文名詞變化的共通特性。要從形態上區別主格和受格只能依賴名詞組當中的冠詞或是形容詞的形態變化。第二、這些形態變化最明顯的是單數所有格-es和複數主受格-as，分別演變成現代英文的's和-s。只要把上面的後綴(藍色部分)加到其他陽性名詞上面，就可以形成不同的格位和數的變化。同類單詞還有：

• hund (m.) 狗 (dog, 'hound')
• wer (m.) 男人 (man)
• hlaf (m.) 麵包 ('loaf')
• giest (m.) 客人 ('guest')
• dæl (m.) 部份 (part, share, 'deal')
• hyll (m.) 丘陵 ('hill')
• cyning (m.) 國王 ('king')

當然，因為歷史演變的緣故，少數陽性名詞有稍微不同的形態變化，之後再介紹。

動物名稱

與人類共同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就是大自然的動物，下面介紹一些古英文的動物單詞，你會發現這些單詞經過一千多年似乎改變不大，很容易學：

1. 走獸

• hund (m.) 狗 (dog, 'hound')
• catt (m.), catte (f.) 貓 ('cat')
• leon (m.) 獅子 ('lion')
• pecg (m.?) 豬 ('pig')
• oxa (m.) 牛 ('ox')
• dragca (m.) 龍 ('dragon')
• cu (f.) 乳牛 ('cow')
• mus (f.) 老鼠 ('mouse')
• sceap (nt.) 羊 ('sheep')
• deor (nt.) 動物；鹿 (animal, 'deer')
• hors (nt.) 馬 ('hourse')

2. 飛禽

• bridd (m.) 幼鳥；雞 (young 'bird'; chicken)
• cicen (nt.) 雞 ('chicken')
• hafoc (m.) 老鷹 ('hawk')
• swan (m.) 雁，天鵝 ('swan')
• swealwe (f.) 燕子 ('swallow')

3. 水中動物

• fisc (m.) 魚 ('fish')
• delfin (m.) 海豚 ('dolphin')
• turtla (m.), turtle (f.) 海龜 ('turtle')
• hwæl (m.) 鯨魚 ('whale')

4. 爬蟲兩棲類

• snaca (m.) 蛇 ('snake')
• frogga (m.) 蛙 ('frog')

5.昆蟲

• spiþra (m.) ('spider')
• beo (f.) 蜜蜂 ('bee')

古英文的拼字與發音

古英文的書寫字母跟現代英文差不多，可是發音上卻有很大的差別，主要是現代英文經過16到18世紀的「母音大遷移(Great Vowel Shift)」，在母音發音上有很大的改變。所以，字母<e>在古英文唸成[e]，不像現代英文既可念成[i]又可以唸成[ɛ]，卻偏偏不能唸成[e]。除此之外，古英文的拼字和發音之間的對應比較一致，只要拚寫出來的字母都要唸出來，相反的，現代英文當中有些字母根本不用發音，例如night當中的<gh>和know當中的<k>根本不需要唸t出來。當然，因為古代沒有錄音設備，現代學者對於古英文的發音，大部份依賴單詞的拼字來推斷，實際的發音沒人真正知道。

 

 

1.母音拼字

從古英文詩詞當中的押韻可以推斷，古英文就像現在的德語和北歐語言一樣，有長短母音的區別。長短母音的發音位置和方式相同，不同的地方是持續的時間，長母音較長，短母音較短。許多現代學者會在書本當中，使用上槓在拼寫上做區分，例如，字母<ā>讀成長母音的[ɑ:]，而字母<a>讀成短母音的[ɑ]。可是這樣的標記在古英文的手稿中當然是不存在的，手稿中的字母<a>，依照單詞不同，有可能是長母音，也可能是短母音。常見的單母音如下：

• <a>：唸成長母音[ɑ:]或短母音[ɑ](近似國語的ㄚ)。
• <e>：唸成長母音[e:]或短母音[e](近似國語的ㄟ)。
• <i>：唸成長母音[i:]或短母音[i](近似國語的ㄧ)。
• <o>：唸成長母音[o:]或短母音[o](近似國語的ㄡ)。
• <u>：唸成長母音[u:]或短母音[u](近似國語的ㄨ)。
• <y>：唸成長母音[y:]或短母音[y](近似國語的ㄩ)。
• <æ>：唸成長母音[æ:]或短母音[æ](近似國語的ㄝ)。

要注意，上面字母的拼寫跟現代英文一樣，唸法可是相差很多，千萬不要搞錯！例如，we在古英文唸成[we:]，但是現代英語卻唸成[wi]。其中，母音[y]在現代英語根本不存在，反而存在我們使用的國語或是歐洲的德語和北歐語言當中。而字母<æ>雖然已經不在在現代英文中使用，但是發音還是一樣，例如現代英文當中的介系詞at在古英文當中就拚寫成æt。

只要是兩個母音字母拼寫在一起就是唸成雙母音，但是實際發音就比較多爭議，就姑且當作兩個母音快速連在一起，常見的雙母音拼字如下：

• <ie>
• <io>
• <ea>
• <eo>

<ie>在古英文後期多半被<y>取代；<io>只出現在古英文早期，後來多被<eo>取代。

2.子音拼字

在書寫拼字語發音的對應關係上，子音不論在古英文還是現代英文都是比較整齊一致，而古英文和現在英文在這方面也是比較相像。下面是古英文當中常見子音字母和發音的對照，與現代英文相同發音的就不另外寫出來：

• <b>
• <c>：唸成[k]，在<i>、<e>和<y>前面唸成[tʃ]。
• <d>
• <f>：唸成[f]，在兩個母音之間唸成[v]。
• <g>：唸成[g]，在<i>、<e>和<y>前面唸成[j]。
• <h>
• <l>
• <m>
• <n>
• <p>
• <r>
• <s>：唸成[s]，在兩個母音之間唸成[z]。
• <t>
• <þ>,<ð>：唸成[θ]，在兩個母音之間唸成[ð](現代英文拼成<th>)。
• <w>
• <sc>：唸成[ʃ](現代英文拼成<sh>)。
• <cg>：唸成[dʒ](現代英文多拼成<g>)。

注意的是，單個字母<þ>和<ð>和兩個字母合組的<sc>，這樣字母和拼寫在現代英文當中已經被<th>和<sh>所取代。古英文當中並沒有字母<v>、<j>、<k>和<z>，前面兩個字母是後來從字母<u>和<i>的變體衍生出來的，而<k>和<z>只用於外來語借字的書寫。古英文當中也沒有拼寫來表示子音[ʒ]，因為含有[ʒ]的單詞都是後來從法文當中借入的。

3.重音

古英文跟現代英文一樣，在書寫上不需要標註重音。可是古英文的重音擺放的位置比現代英文還要規律。現代英文當中，有些單詞的重音在第一音節，例如dinner，有些在後面的音節，例如repeat。古英文的單詞重音一律在前面，例如lufian(愛love)。唯一例外的是一些含有前綴的單詞，例如onsendan(送出send out)當中的<on>就是前綴，所以重音還是在詞根sendan(送send)的第一個音節上面。

 

 

4. 非標準化拼字

對現代的學習者而言，古英文最令人困擾的是拼字的不一致，也就是同一個單詞有幾種可能的拼寫法。例如，「羊」在古英文可以寫成sceap，或是scæp，或是scep，更或是scip。主要是古代並沒有拼字要標準化的概念，所有書寫都是我手寫我口，反映書寫者的發音。但是隨著書寫者來自不同地方，寫出來的文字也受到方言差異的影響。此外，古英文的時間橫跨600年，這麼長的時間哩，就算是同一個方言也會有語音上的改變，拼寫方式也會隨時間改變。目前許多古英文入門書籍或是辭典採用的是西薩克遜方言(West Saxon)的拼寫法，主要是因為這個方言留下的資料最多，也是古英文時代中後期英國政治和文化的中心。20世紀以前的古英文學者主要採用後期西薩克遜方言(Late West Saxon)作為拼字標準，現在學者主要採用早期西薩克遜方言(Early West Saxon)作為拼字標準。

英語的起源

1. 賽爾特不列顛

現在的不列顛群島最早的居民是塞爾特族(Celt)，他們建立了有名的石柱群。在西元1世紀時，羅馬人入侵，把現在的英格蘭列入羅馬帝國的版圖，成為不列顛省(Britannia)。羅馬人帶來城市文明，建立了城鎮和各式各樣的公共建築，例如廣場、澡堂等等。更重要的是，不列顛隨著羅馬文明正式進入歷史的舞台。而羅馬皇帝在英格蘭北部建立的哈德良長城，正式區隔了南部英格蘭和北部蘇格蘭不同的歷史發展。英格蘭地區的塞爾特族受到羅馬軍隊保護，進入較高度的社會文明，而北方蘇格蘭地區的塞爾特族還維持原始質樸的部族型態。

2. 日耳曼族

在羅馬帝國的北方，也就是現今的德國、荷蘭和北歐地區，住著日耳曼民族。相較於羅馬人，日耳曼人在社會文化上比較原始，還處在部落型態，除了與羅馬人貿易之外，也不時入侵帝國邊境掠奪，甚至加入羅馬邊境軍隊，成帝國的一份子。據語言學家的研究，這些日耳曼人使用的是原始日耳曼語，雖然有方言上的差異，但是各部落間溝通並無問題。他們甚至仿效其他民族，創出了盧恩文字，作為刻寫的書寫工具。

3. 盎格魯薩克遜入侵

到了西元4世紀，受到匈奴人進入歐洲的壓迫，加上羅馬帝國的勢力衰退，日耳曼人開始大量向南方的帝國領土遷移。西元5世紀時，西羅馬帝國為了防衛核心義大利，撤出了外省的軍隊，包括從不列顛省撤軍。長期受到羅馬軍隊保護的南方賽爾特族，欠缺武力防備的能力，無法抵擋北方皮克斯等部族(也是塞爾特人)的入侵和掠奪。藉由原本在羅馬軍隊當中的日耳曼人的介紹，羅馬化的塞爾特人邀請居住在現在丹麥、德國和荷蘭沿海地區的日耳曼人，也就是盎格魯族(Angle)、薩克遜族(Saxon)和朱特族 (Jute)等，前來協助抵抗。

沒想到邀請這些日耳曼人進入不列顛是引狼入室，他們雖然幫助羅馬化塞爾特人擊退來自北方部落的入侵，卻開始覬覦這塊土地。來協助的盎格魯和薩克遜等日耳曼人不僅開始定居不列顛，也不斷從家鄉招引同族的人前來移居。不用說，羅馬化塞爾特人根本不是這些盎格魯薩克遜人的對手，許多遭到屠殺，或是淪落為下層奴隸，僥倖的逃往北部的蘇格蘭、西部的威爾斯、西南部的康奈爾、甚至是歐陸的半島(後來法國的布列塔尼)。日耳曼人成為現今英格蘭地區的主人。

4. 英語和英格蘭的誕生

隨著日耳曼各部族進入不列顛的是他們所講的語言，大體上分為盎格魯方言和薩克遜方言，兩者相通，經過融合混用，就誕生了英語。而英語(English)一詞，就是源自於盎格魯語(Anglish)，英格蘭(England)這個地名，也就是源自於盎格魯人的土地(Angle's Land)。在當時，絕對沒有人會想到，英語這個來自歐洲偏僻一隅海島上的語言，會在一千多年之後的20世紀後半成為世界的通用語言。

古英文是什麼？

不少人讀到莎士比亞的作品時，發現裡面的單詞和文法跟現在英文有些不同，就認為那是古英文，這是嚴重的錯誤。莎士比亞的作品完成於16世紀末和17世紀初，只能稱為「早期現代英文」，而不能叫做「古英文」。根據語言學家的劃分，英文在歷史上分為下列幾個階段：

• 古英文(Old English)：5世紀到11世紀中期
• 中古英文(Middle English)：11世紀中期到15世紀
• 早期現代英文(Early Modern English)：16世紀到18世紀
• 現代英文(Modern English)：19世紀迄今

這樣的劃分只是為了研究方便，事實上，語言歷史的演進是連綿不絕，逐漸慢慢地累積改變，每個時間之間的交界點並沒有突然間的大轉變。並非西元1500年(15世紀最後一年)跳到1501年(16世紀第一天)，英文就有極大的不同，說英語的人士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個網誌要介紹的就是上面所提到最古老的英文--古英文，也就是5世紀到11世紀中期這六百年之間的英文，在英文中稱為Old English或是Anglo-Saxon(盎格魯薩克遜文)。

要注意的是，古英文距離現在相差一千多年以上，那時候根本沒有錄音設備，所以現在我們對古英文的了解主要來是當時流傳下來的文字記錄，可能是刻在珠寶盒、刀劍上的文字，更多是來自古代牛皮製造的書本。古代歐洲的牛皮書本製作過程費時費力，要取下牛皮，經過許多次的曬洗和搓揉，才能去除腥味，裝訂成書。因此書本的價值昂貴，在一千多年前買一本書相當於買一棟豪宅的錢呢！因為當時印刷術還沒有發明，所有文字都要靠人工抄寫，費時費力，加上懂得閱讀和寫字的人極少，能夠寫成書本的數量有限。這些有限的書本還要經過一千多年來歷史的考驗，戰爭、火災、腐壞等等都威脅著書本的壽命，能夠流傳至今的古英文書籍可以說是十分珍貴。

學習古英文可以讓我們穿越千年的時光，進入到英文世界最古老最深層的核心，探究英文和其背後文化的本質。

古英文字母

盎格魯薩克遜人原本使用北歐的盧恩文字(rune)，方便刻在物體上面。但是隨著愛爾蘭傳教士到英格蘭北部傳教，帶入愛爾蘭式的拉丁文字母，盎格魯薩克遜人開始使用拉丁字母書寫自己的語言。古英文的字母跟現在英文差不多，差別在下列字母：

• æ (ash)
• þ (thorn)
• ð (eth)
• ƿ (wynn)
• ȝ (yogh)

字母<æ>對台灣學生看起來很熟悉，沒錯，我們學過的KK音標裡面就有這個符號；但是在古英文時代，<æ>可是書寫的字母，發音跟KK音標的[æ]一樣，現在英文拼寫成<a>。字母<þ>和<ð>在古英文的手稿當中是互通的，任意互換，沒有發音和意義上的不同，唸成KK音標裡面的[θ]，現在英文拼寫成<th>。字母<ƿ>其實就是現代英文的<w>，因為容易和<þ>混淆，連古代僧侶抄寫古英文手稿的時候，有時候還會抄錯，所以現代學者就一律寫成<w>。字母<ȝ>就是現代英文的<g>，現代學者就一律寫成<g>。